少女的祈祷

启

1869 年的夏天
我与你载着梦想出发了
“少女的祈祷”
这是我们拥有的第一艘单桅帆船
尤记得
那天清晨我们在甲板上擦了又擦
抹汗的同时相视一笑
那就是幸福吧
年少的我们没有辛苦的概念
有的只是志同道合、并肩作战的快乐

驶出直布罗陀海峡
你我共同呼喊着名扬七海的豪言
全然不想
一艘单桅帆船尚支撑不住一架炮台
驶遍地中海亦需绝佳的运气
我们望着隐约可见的加速尔群岛
感叹着亨利王子的神奇
夕阳已去
我们在星海中回到港湾
幸福地拥吻
卸运完货物
又准备起第二天的买卖

我们在船舱中相拥而睡
带着一样的微笑
醒来，道一声早安
日子就这么过着
安稳又平和
直到某一天
你激动地对我说：
瑞典海军邀请海员加入
不问男女，不问国籍
你拉着我就上了船
全然不想
我们凭自己名扬七海的梦想

承

对不起
原谅我的性急
因为我的一厢情愿使你陷入了炮火的天下
你不似我
你是那么柔弱，带着一份高贵
然而你对我的友谊却是那么坚韧而平和
因为我的一时大意让你踏上了危险的道路
但你却说：
只要梦想仍在，我死而无憾

对不起
得知这个消息时
我已没有时间告诉你
因为我们面前有着无数的敌人
而你却抓过我的左轮
背靠着我
冷静地说：
把你的身后交给我
于是，我们背靠着背
在船舱底下懦弱的男人的惊讶目光中
一起并肩战斗着

对不起
当我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你时
我们已经沦为瑞典海军的阶下囚
然而你还是那么冷静
轻轻地说：
不要紧，我愿意为梦想奋斗一生

对不起
我始终无法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但是我必须救你
我必须还你自由
哪怕以我的生命为代价

转

1874 年的冬天
你冒着风雪把我推上了围墙
当警卫发现时
你疯狂地喊：
快跑，跑，不要回头
我听从你的话
头也不回地拼命跑着
直到精疲力尽，累倒在雪地里

接

我还是被救了
一个农民在雪地里发现了我
带我回到农庄
用甜酒和炉火为我驱散了严寒
我感到很温暖
那是久违的幸福
幸福地，我问他可以去救你么
让你也感受到这温暖的幸福
他憨憨一笑，说：
予人快乐，我死而无憾

1875 年的春天
东风吹绿了我婚礼的绿茵路
我依旧等待着
等待你的归来
当村民问我喜欢什么的时候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船
于是，我有了第二艘单桅帆船
起名“梦想的新帆”
我等你回来

合

对不起
当你得知这个消息时或许我已不在这世上了
那天被警卫发现后
我中了一枪
被打穿了肺部
原谅我
不能和你一起实现梦想了
我知道你在等我
原谅我

终

1930 年的夏天
我为母亲扫墓的时候
赫然发现母亲墓前多了一封破旧不堪的书信
我打开了它
然后
“遇见你，三生有幸，感谢上天让我们拥有梦想并为之奋斗；”
“失去你，我心伤悲，原谅我让你承受海盗与海军共辱之耻；”
“我永远无法忍受在海盗的愚弄下成为他们的工具
还自以为是手握正义的海军……”
我只把第一句读给了母亲听
因为我知道
母亲要的就只有这一句